风阵阵吹过来,为何不回来

「巍澜」眼与心

*赵处失明时,剧版背景

*是甜的,前因后果都是私设,等不了多久就会被打脸了,看了能喜欢就好了

 

他一觉睡得不太踏实,囫囵做了个乱梦,就醒了。一睁眼还有点恍惚,放眼一望依旧是被浓墨泼过似的黑,还以为自己没有真正醒过来。

不过片刻过去就回过了神,他从沙发上坐起,摸索了个枕头靠在背后。此时此刻于他而言,听觉与触觉都成了不可再缺的工具,一个用来退而求其次地沟通交流,一个用来感受自己身在何处、手边又有何物。

他眼前的大千世界被整个浸在夜里,像长空倾覆下来又暮色四合一般,万事万物只好等闲视之、不分彼此。

不过,定然是会有个不一样的例外的,无论到了什么时候,都没法被算进等闲之物里的例外。

赵云澜听到有人走过来,脚步声比以往重一点,好确保他可以听见,随后一杯热牛奶被送到手心里。

他就笑了,忽然很高兴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可以区别对待的对象。

 

“沈巍?”

“嗯。怎么了?”

 

“没事儿。”赵云澜摇了摇头往后一靠,牛奶喝了两口,就捂着当暖手,“我就是忽然在想,人看不见了以后到底会有什么不一样的?我之前老听说视觉会影响平衡啊听觉啊什么的,说得神神叨叨的,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?”

看起来大概是觉得他知道的多,特别来问了。赵处长这个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心比海宽,遇到这种事,多的话不说,两眼一抹黑就开始发散思维天马行空。

但这至少还是能让他放心一点的。沈巍一个人过了很久,走了很长的路,确实在许多领域上都有所见解,此时却总有点没法接着他的话茬井然有序地解释些什么,最后只好遵从想法摇了摇头,温声道:

“别总说这些,以后肯定会好的。”

赵云澜自然清楚身边人的心意,便从善如流地笑道:“那就承大人吉言。”

只是眼睛会不会好……谁知道呢。

 

他这双眼是先前下地府的时候被鬼魂伤的,那些个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太久的死灵们,抓住落了单的活人就啃咬吸食活气,纵使是不值一提的小鬼魂,聚集在一起也够变成凶神恶煞的猛兽。

他这状况大抵是体质元神之类被侵蚀吸收的太严重了,闹不清怎样才会好,也不知道多久会好。虽说人体有自我修复能力吧,好像也不是用来修复这方面的损伤的。

不过赵云澜就是这么随便一想,就清楚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了,他从不喜欢在无解里兜圈子,也不爱钻在走不出的谜团里整日整夜地烦心,因此把这件事团成了团,暂时塞进犄角旮旯里,放下牛奶拿起身后的靠枕摆在沈巍腿侧,继而二话不说便轻车熟路地靠了上去,侧躺着。

 

哪怕看不见,他也知道沈巍一定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,好像即使他不用眼,也能把沈巍这个人的身形与举止都模拟在脑海里,分毫不差地精准。

这是他经常盯着沈巍看得到的成果,他很爱看他,五官长得着实好看,又显得从容且风度翩翩,怕是没人会觉得不养眼。

因此,就算现在养不了眼了,这人也依旧是我的——赵处长美滋滋地这么想道。

 

沈巍轻轻地笑了笑,他头回被赵云澜这么靠着的时候,实在是给惊的一激灵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,也不知该挑什么坐姿。

现在至少不会僵硬了,甚至还会欲盖弥彰地找话说。

“你就这么放心地靠过来,我的嫌疑还没消。”

“什么嫌疑……你这教授就是这么用词不当的,反面教材啊。”赵云澜自顾自翻了个身,“那帮多嘴的小阴差胡言乱语就算了,你不惩治他们,还当真了?”

“他们没说错,理论上我确实值得怀疑,你也最好和我保持距离。”

他和赵云澜一起下的地府,对方出事的时候他没能赶上实不作伪,但他还是希望能拿这件事来把人推得远一点。

“什么有的没的,听不懂。”

结果靠在他身上的人脸上就是个大写的我不在乎,把头挪了挪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眼睛都没睁一下。

 

他也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忧心了,怎么样都舍不得把人推走,他看得出来赵云澜想好好休息一下。

“比起这个……”赵云澜想了想,试着问他,“你在那边,是不是挺里外不是人的?”

“我之前有次托阴差查了你身份,大概是有结果,然后被你抹掉了吧。”

当时这件事只是大大地加深了他心里对沈巍的怀疑,如今真相大白,他注意的就不再是这一点了。

在地底下沈巍掌管八方一举可定生死,他的动向身份怎么可能朝他这个镇魂令主透露。

而且前两天在地府,那些分明就是帮小喽啰而已,哪来的胆子议论斩魂使的是非,连鬼都不想好好当了吗?

除非……是有谁蓄意挑拨离间,想要借刀杀人。

“他们,是有心出卖你么?”

沈巍不讶于赵云澜所说的事,但有些惊讶于赵云澜居然能猜到这一点,不过很快也就不吃惊了,赵云澜表面不拘小格,实则心思通透,很能见微知著。

 

“他们本身就怀疑我。”沈巍声音很轻,平和地道,“很正常的,我化成人形到人间,不说理由,他们自然担心。”

赵云澜险些没忍住。沈巍一贯修养好胸襟广,不在这事上发表不满看法已经非常君子了,还给对手这背后捅刀子的算计开脱算怎么回事?

他自己被算进这局里就很不乐意了,简直想说你也太没脾气了点,他们还不知道对你使了什么别的手段。

但转念一想,沈巍又不是两耳闭塞不识人事,说不定有自己的考量。

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

沈巍垂了垂眼,把晦暗的情绪掩在眸子里,想了许多,到底什么也没说。

“我会去处理的。”

最后回答的模棱两可,赵云澜心知他不肯细讲,反正只要心里有数就好,因此也不再多问,止了话音了。

 

沈巍其实很清楚,处理也是没用的。即使是他回到地府不再化形也不可能消了这暗潮汹涌的鬼蜮伎俩,他真的已经见识过,很多敌视与恶意都是不需要理由的。

只是很单纯地想让他死,其余动机尽是借口。

但是他不在意,甚至很庆幸。

庆幸这诡谲风波漫得再盛也最终没有影响一个人,没有影响他放在心尖处护着的那个人。当他自己提到嫌疑这回事,却得到了赵云澜不屑一顾的表情的时候,他突然就觉得,别的人或物怎么待他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 

这世上至少还有事物是值得他去珍惜的,也有那么一个人,会坦然不讳地认可他的真心。

知足方能长乐,这是沈巍万年来从不忘却的一条真知,更何况现在这份快乐,比以往要来的浓郁真切那么多。

他眼里那些晦暗与戾气徐徐地散了,冰雪逢春化为流水那样消融开去,悄无声息,留下的是他本心里最为纯粹的温柔。

 

赵云澜是颇有想和他在一起的意思的,那些时明时暗的表示,他也都听得懂。

但人鬼殊途……赵云澜只是和他时常待在一块儿,身上属于活人的生气就在一点点流走了,现在不过是没到出现明显症状的时候罢了。什么成为爱人住在一起……这怎么可能呢?那会是以一条性命为代价来换得的关系与感情。

沈巍伸手去拿了别座上的毯子,展开以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赵云澜的身上。然后他帮他理了理衣襟,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。

只是这样,也已然是他一度想都不曾奢想过的画面了。

 

他真是爱他爱进了骨子里,却又是从骨子里,就不敢触碰自己爱着的人。

 

赵云澜的确是睡着了,不过睡眠当中还是蹙着眉心。他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、颇不在意的样子,事实上是不可能真把自己的失明不放心上的。

毕竟,他管辖着特别调查处,毕竟,他是镇魂令令主。一级级许多人都待他调配,也自然有不少人因为他的失明而感到惶然慌神。

他是需要及时复明的,然而不清楚方法,也不能把周围人带着一块杞人忧天起来,只好摆了区区视力能奈我何的样子,把自己的愁绪全放进心底里,关紧抽屉一锁,等到了不为人知的时候,才能把它取出来,再自己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地思量。

所以赵云澜原先并没有指望自己可以睡着,他一合上眼,满脑子就都是眼下这理不清楚的局面了。

但也不知怎么了,一枕在沈巍身上,他就忽觉身上那些枷锁重担都卸了下来,一些不能言说的烦心事自然而然地就从他脑海里抽身离去,余下一些烦恼,他懂自己不用说清,沈巍无言之间就可了如指掌了。

 

这是一种太难能可贵的默契。

 

因而沈巍不会多说,他也不会多想,就在这样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,一人靠在另一人身上放松地睡一觉,宛若一对安逸宁静的眷侣一样。

那外来的三千烦恼,哪个也不能打搅他们两个人的世界。

正是如此,赵云澜才真的想和沈巍待在一起、住在一起,永远都在一起。这种安心与幸福,举目望遍也再寻不出第二个来了。

唉,我的宝贝儿啊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?

这是赵云澜迷迷糊糊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,带着些黏糊糊的不解与甜蜜。

 

沈巍能猜到些赵云澜正在忧心的事情,不过他明白那件事不用多久就能解决了。

他刚刚说“以后肯定会好的”,并不是随意一说或聊当宽慰而已。这回赵云澜的症状是被阴界鬼魂吸去太多活气,从而对他身体造成了影响,本质上与人和鬼待在一起、人的生气又被带走,是没有什么分别的。

他抬手去慢慢推开了赵云澜的眉心,他想,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了,你不必担心,正好还能防止你以后会出现本不应有的体质虚弱,一举两得了。

 

他的手就轻轻按上自己的心口,那里有蹈矩循规、周而复始的跳动。他缄默半晌,不知想了些什么。

而紧接着,他觉得,就当是他可以帮赵云澜医好眼睛的回报吧,他是不是能够贪心那么一点,只要这么一次。

 

继而沈巍缓缓俯下身去,一点又一点地靠近膝上的人,踏尽了一万年来所走过的长路那样,近而又近地停留着,相隔着咫尺之距。

然后他仿佛是被一股引力吸了过去,不由自主地,蜻蜓点水般在赵云澜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,小心谨慎地,诉说了他从来不敢言明丝毫的爱意。

 

我实在是爱你,云澜。


情深似海,又静谧无声。

 

 

一直在嗑镇魂,lof里叨叨来叨叨去的,都挺不好意思了,写了来当党费

但是是初次试笔,不知道效果怎么样,有不妥之处请多担待,为巍澜爆灯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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